2013年11月27日

『他們又在門廊下逗留了一會兒,望著好似盛滿白雪的月亮從遠處湖泊所在之處冉冉浮現。夏日已遠,時值小春。草地冰涼,無霧也無露。他離去後,她會進屋燃燈闔窗,而他會沿著小徑走回鎮上。對這兩人來說,人生匆匆來了又走,留下的不是苦澀,而是遺憾,那並非理想的幻滅,那僅是未竟的痛楚。他們握手告別時,灑下的月光已足以讓兩人清楚看見彼此眼中積存的善意了。』


(Francis Scott Key Fitzgerald, 'The Lees of Happiness', 劉霽譯,《冬之夢 費滋傑羅短篇傑作選》p.143-144)

2013年11月18日

還是會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也許是因為我停留得太久,已經在這裡生了根吧。想不起是第幾次記起pent house咖啡那個下午的綠茶黑啤酒,那間店又是第幾次改頭換面到幾乎難以辨認的程度;它最近變成了一間百元火鍋店,生意很好,大概是因為天冷了。一樣的落地玻璃,一樣的閣樓小間,人們對座吃著暖呼呼的火鍋料理笑咪咪,店招在夜裡發亮。每一次那個下午的光線重新在想像中演繹過,我都感到心臟溫溫熱熱,再沒有了的剎那,我們在閣樓,我坐在面著L型落地玻璃的這一側,夏日陽光穿透落地紗質窗簾,時間就在那裡終止了,不怎麼樣的餐點,甜美輕快的店員,17歲,所有的17歲。妳把黑啤酒加進附餐的綠茶,拿了cocco最後一張精選到樓下問可不可以播放,店員爽快的答應了,綠茶很甜因此我以為黑啤酒是好喝的,我們最後是怎麼離開的呢?我們要回了那張CD了嗎?整間店整個下午空曠而可以任意揮霍,因為太渴望這種自由而把其他都耗盡了。其後很多年我都感到某種不得可和矯情。前方有一個拿著吉他的中年人,拿著的姿勢像是醉了,把吉他當作長柄刷那樣扛著,胡亂走著。時間沒有終止,他經過了那些落地窗裡的人們,而我也是。

2013年11月9日

__走過來,跟著音樂哼了一小段,我問他這是什麼歌,他說是toe的goodbye。很好聽,我說。之前明明就有傳給你,他說。

2013年11月2日

M打來,情緒激動想找人聊天。說了好一會冷靜不下來的原因,然後我告訴她最近的事。她說你怎麼如此尷尬,她說我不知道你是開心呢或如何,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如果也可以像她,聰明美麗但永遠在戀慕中栽跟頭,因為對自己和他人的猜測,永遠保持絕對精神性的微小快樂,或者如果我可以不像她,當下愉快便罷,從來也沒有猜測的必要。對象永遠品味高雅舉止得體並且感到自己也是,所有的故事都像夢一樣。我對她說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而其實她不明白。我要是也不明白就好了。
關係的黏膩與稠密,對我而言是挺新鮮的事。詭異的是,這樣的親密卻仍始終讓我感到對不上焦。哪裡出錯了。我以為是語言的習慣問題,或者是性格的磨合問題,或者是我用二者欺騙自己。我可以不是這樣默默檢視關係中的缺漏嗎,我可以像E說的就試著把自己換了模式嗎,因為我拒絕別人不是按照我的方式,就只能不斷排除。但那其實還隱含了許多價值,位置,爭鬥的判斷,我覺得莫名奇妙而且很疲倦。不過半個月,我覺得疲倦。只是假裝看不到根本性的差異。
沒有一定非如何不可。我覺得好懷念自己給的大把自由喔,不如這樣,回到那些我們都還試圖理解彼此的時刻,保持距離,明白自己與對方始終是多麼不同的人,而願意在所有不確定的時間裡給彼此一點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