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6日

察覺你幾乎已經是陌生人,(而我覺得)那樣還不錯。想說的欲望變得很少。

2013年10月19日

原來是四年前的筆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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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我不知道除了拒絕是否還有其他可能,如同檢視每一種關係裡產生的困難與變化…我還不夠老,也不足以相信歸類法,但事實上教人感到膽顫心驚正是不理解的、輕率與直覺式的距離…意識到彼此的傳遞物漂浮在薄弱的言詞裡,不免把健忘當作徒勞的傷感…我坐起身,早晨在手裡溶解,我隻身一人。

1.

早安。我對妳說,然而更多的時候我想說點別的,卻什麼也說不出。用得太久的杯子杯壁是一圈圈洗不掉的殘色,腦子無法區辨,身體是如何產生疲倦與緊張,累積的不痛快慢慢磨蝕,有時甚至會產生接受的錯覺,而多少人是在這樣的錯覺下繼續維持日常生活,我不知道。

2.

我沒有說過我嫉妬,或者我不。因為太輕淺而不可能成為可察覺的困擾。困擾僅僅因為自己的不耐,一如往常。

3.

對"粗野"的理解不同。說不在意是虛偽的,但何苦找盡理由刺傷對方呢。我想溫柔地安慰你卻無法不想到你保護自己的模樣。如此我的溫柔完全多餘,你會過得相當好,即使我相信你的傷心是真切的。
不是這樣嗎:所謂的不對等,並不建立在對同一件事的同樣認知上。

4. 點。

14號男孩下了樓,夾著一隻煙。
那些人(哪些?)或多或少說著話。每一次人潮的起落聚散都讓人感到遙遠和不安,因為自己無法固有,也不能仰賴周遭的變化填充什麼。
說話的時候,以為可以將某種情境聚焦,重現,創造一個場域,給它加上顏色和聲音,並據此佈置完備。沉默的時候也是,想像裡的話語也是。憑藉這個空間得以評判、延展,用盡各種解釋拗折,從而在停止之際消散。
每一句未被說出口,造就一個與化人衝撞空間的句子,會飄向哪裡呢?
14號男孩叨著煙,沒有找到打火機。

暮色掩至…。中午時分卻感到暮色掩至。
關於盡頭的絕望,早晨時都以為一切遙遠,傍晚的空氣造成胃痛與頭痛,等到夜真切降臨,病徵反而消失無蹤。然而中午…不知為何一日竟也在中午感到…因為絕望而非常溫柔,雨水沿窗玻璃滑落,淺色的影子投映,水杯的水尚未喝盡,時間一片空白。
依靠描述而理解…。依靠描述而有了淺層的、表皮的理解。
不得不命名了,知識的源由,情感的根基,因而有眾多命名。日期,時間,花卉,顏色。情人。病。質料。食品。
擴大…。
由什麼…而擴大至今。
大的,完備的想像。(到達了沒有?)
杯與桌面的輕微碰撞,光線的移轉,如何從…抵…

5.

周日,在午後的公車上看見落了一地的欖仁實。心裡有點激動(那是每個早晨去上班時會看著的欖仁樹啊),秋日的風刮起大葉片,在空中反覆旋轉,一下子沒有風便直接墜地,乍起乍落。
天氣很好。雲乾淨得多,但山頭上仍罩著厚厚的雲層。只是陽光已經可以照進車廂了。

6.

暫停。(經驗性)

7.

一天中事物的進行是易於遺忘的。
上午排了一個多近兩個鐘頭的隊伍,看了一場雖然興致不高但人多到不行的展覽,結束後___取消了原本以為會一同輕鬆交談的午餐,畢竟有陣子沒見面了。打電話給___時不想承認此刻還沒調適,因此沒有任性地要求___提早會合。等待著看似水年華的時刻,___抵達了,稍微感到了安慰。並不是認為自己可以有多強悍,也不是無法面對孤獨,只是不想承認有一種被遺棄的不甘心,也不想因為如此而依賴___。
是我自私又極端要求事物擺放相對的天平上嗎,我所理解的友誼又是如何?
和___從下午近兩點,又看書又閒聊到晚上九點半,時間的流逝感非常輕微,幾乎覺得十分愉快。

8.

他睡著了。
打了一通電話,沒有人接。
鈴一直響著。


9.

(為我戴上一串項鍊即使我對金屬過敏得厲害,放棄A而前往B,在內裡畫出隱形的線)

她說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我沒有辦法一個人。
但她沒有說。而你知道只是巧妙地迴避了。

一雙新買的鞋,在他們一起去山上的時候被雨霧和水氣浸個溼透。她脫下鞋襪,忍不住覺得尷尬。鞋很快就舊了,人也很快就適應了。我沒有辦法要求更多因為我已經太滿了,她怕你離開。她希望你離開。

(如果她只有自己便可以很容易控制她自己的快樂。)

抵達的時候她說,走錯了。




2013年10月6日

於是

景美站意外熱鬧,想著有空要去市場走一走,結果聽完講座和老師稍稍聊了一會,離開時就搭錯公車了。等著E一同去看並不是很想看但又彷彿非看不可的紀錄片,然後就在影片好不容易結束的座談之際,不舒服達到極點,拿出包包裡的塑膠袋嘔吐。
真是尷尬啊,E和另一側的陌生男孩恐怕都傻眼了,我想離開可是沒有力氣,躲在座位裡腦中嗡嗡作響。
後來E說,不舒服是必要的。
因為情緒太容易被牽動,把別人的當作自己的,恐怕已經不是同理心,而是移情。如何分辨呢?一直辦不到。總是幾乎全盤接收那些發射出來的東西,於是非常恐慌,我可以不要知道你的故事嗎?我能不能保持距離?你可不可以有所保留?還沒有準備好成為被傾吐的對象,憑什麼希望別人傾吐?於是進度一再延宕。可是你當然知道不是那樣的。關係是一再變化的不安定的像液體一般的東西,彼此都得在探問的過程中調整自身的位置,即使始終,都不會有對等關係這回事。
於是我還在想那個不舒服是什麼。有些影片看的時候會驚嘆於它內歛優雅地藏了某些必須放在心裡提醒的東西,那種情感隱微幽長(至少我以為),保留了空間與彈性;可是昨日的紀錄片,像E說的,那就是真實生活,是,我覺得非常難受。血肉淋漓的真實生活而且還笑咪咪的,衝撞你想保護著的自己安全的小世界。
幾年前某部921後的紀錄片引起一片讚揚和撻伐,當時我是皺著眉別過頭去厭惡那個zoom in女孩臉上眼淚的鏡頭的。非常討厭,那時想著是紀錄片是不是都非得營造某種「動人」的模式。
回到舒服與不舒服,每個人的感受不同,也沒有絕對哪種就是最正確的紀錄片。不見得小世界被保護就不好,那種善感而細瑣的分崩離析有時說不定也造就了一些綿長久遠。衝撞的反倒還擅忘呢,究竟誰把誰當作看過即棄的消費品還不知道。

雨裡E說想抽根菸,就撐著傘走到站外,我說我還是去屋簷裡等著好了,E說,「風雨是一時的,友情是一輩子的」完全是本日經典,大笑然後說不不,雨一大我還是會跑過去的。

還好發生這種莫名奇妙的嘔吐時是和E一起啊,覺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