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6日

於是

景美站意外熱鬧,想著有空要去市場走一走,結果聽完講座和老師稍稍聊了一會,離開時就搭錯公車了。等著E一同去看並不是很想看但又彷彿非看不可的紀錄片,然後就在影片好不容易結束的座談之際,不舒服達到極點,拿出包包裡的塑膠袋嘔吐。
真是尷尬啊,E和另一側的陌生男孩恐怕都傻眼了,我想離開可是沒有力氣,躲在座位裡腦中嗡嗡作響。
後來E說,不舒服是必要的。
因為情緒太容易被牽動,把別人的當作自己的,恐怕已經不是同理心,而是移情。如何分辨呢?一直辦不到。總是幾乎全盤接收那些發射出來的東西,於是非常恐慌,我可以不要知道你的故事嗎?我能不能保持距離?你可不可以有所保留?還沒有準備好成為被傾吐的對象,憑什麼希望別人傾吐?於是進度一再延宕。可是你當然知道不是那樣的。關係是一再變化的不安定的像液體一般的東西,彼此都得在探問的過程中調整自身的位置,即使始終,都不會有對等關係這回事。
於是我還在想那個不舒服是什麼。有些影片看的時候會驚嘆於它內歛優雅地藏了某些必須放在心裡提醒的東西,那種情感隱微幽長(至少我以為),保留了空間與彈性;可是昨日的紀錄片,像E說的,那就是真實生活,是,我覺得非常難受。血肉淋漓的真實生活而且還笑咪咪的,衝撞你想保護著的自己安全的小世界。
幾年前某部921後的紀錄片引起一片讚揚和撻伐,當時我是皺著眉別過頭去厭惡那個zoom in女孩臉上眼淚的鏡頭的。非常討厭,那時想著是紀錄片是不是都非得營造某種「動人」的模式。
回到舒服與不舒服,每個人的感受不同,也沒有絕對哪種就是最正確的紀錄片。不見得小世界被保護就不好,那種善感而細瑣的分崩離析有時說不定也造就了一些綿長久遠。衝撞的反倒還擅忘呢,究竟誰把誰當作看過即棄的消費品還不知道。

雨裡E說想抽根菸,就撐著傘走到站外,我說我還是去屋簷裡等著好了,E說,「風雨是一時的,友情是一輩子的」完全是本日經典,大笑然後說不不,雨一大我還是會跑過去的。

還好發生這種莫名奇妙的嘔吐時是和E一起啊,覺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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